风湿性联合瓣膜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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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1/2 15:35:00

作者:张建青

来源:《生死教育学》

生如夏花有烂漫,死同秋叶存静美。

在人生的最后阶段,最为重要的是有尊严。因此,从死亡的意义反显生命的意义,并由此确立死亡的尊严。但是如何理解死亡尊严?怎样能让临终的人在生命最后阶段维护其尊严?本节将从这两个问题开始探索死亡尊严的根源和表现形式,以寻求生命的尊严及其意义。

一、死亡的尊严

国内外维护死亡尊严的呼声,常见于有关“安乐死”的讨论中,这里暂时搁置安乐死的立法问题。支持和赞成安乐死(主要指协助自杀或积极地结束生命)的主要论据是,由自己选择自己的死亡,包括何时死和怎样死,是每个人的基本权利,只有这样才能维护人的死亡尊严。这种说法是假定了人在生死问题上可以做出自由选择的情况下,但是有谁能有这样的自由呢?!我们的出生是无法选择的,何时死,如何死,同样也是无法选择的。如果硬要选择只能选择死,那么只是缩短生命的选择,而不是延长生命的选择,而这种片面的选择决不是真正的选择。从这个意义上讲,安乐死能否保有尊严,没有直接关联。因为,并不会因为不能选择成为哪个阶层的人或干什么工作而失去人的尊严。况且在一般情况下,死亡往往都在我们毫无准备更无从选择下来临,虽然没有选择,但也没夺去尊严。

但是,在年老体弱后患病住院时,在过去那种医学技术与医学人文关怀割裂的时代,会感觉到尊严受损。那是在上个世纪70年代,笔者作为医医院里亲眼看到的事情,至今印象深刻:

有一天,实习小组的十几个同学,男女生各半,在老师的带领下进入一间病房,入住的是一位“风湿性心脏病”的老年妇女。这位农村来的又瘦又小的妇人年龄在60岁左右,典型的广东人那种深眼窝、高颧骨脸型,身高不足1.5米,体重约45公斤,已经是皮包骨头了。老师带着我们出现在她的床前时,她睁大了惊恐的眼睛,不知所措,老师让她脱去上衣,她就紧张的用哆嗦的手脱去衣服,显出她干瘪的乳房和暴露的根根肋骨。我们的老师立刻让我们看,并大声说:大家看,这是多么典型的“东亚病夫”,指着她上举的双臂和张开的手掌以及干瘦的布满皱纹的脸兴奋地说,“看,这个人多像类人猿”,他的话让我们这些学生感到惊愕不已。然后他拿出听诊器,告诉大家在什么位置上听心脏的杂音,怎样鉴别杂音的性质等等。最后让每位同学在她的胸前又叩、又听、又讨论,大家全然没有把这位年老体弱的妇女当做病人对待,好像病人是一具没有情感的教具。我的脑海里一直在想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呢?老妇人心里会怎么想呢?

我满脑子的疑问,根本无法按老师的指点去望、触、叩、听,深深地感到我们这些人给老妇人带来的伤害,对这种把病人当物品教具的做法起疑;难道她没有人格、无自尊心吗?对我们这些同学和老师来说,是上了一堂充实的课而感到满意,却没有一个人问一声老妇人的感受,她在那里躺了近两小时,也没有一个人考虑到她是否累了,光着上身是否受凉了。

直到现在我仍然清楚地记得当时那种过分行为,并因此感到羞愧和难过。是否为了医学生的成长,就可以这样伤害一位没有文化的老妇人,也可能老妇人一直认为这是一大堆医生在为她检查,是为了她好。但我们的良心应该是知道的,也就从那时起我对没有人文关怀的医学产生了更多的思考。

当然,这是医者觉得患者的尊严被践踏的例子,即将病人视为“物品”或“工具”,或见病不见人。当患者在受疾病痛苦的折磨或生活不能自理而需要依赖他人,这种依赖他人活着是很多人害怕的事,也是最容易失去尊严的时候。笔者的父亲曾在肺癌晚期时,因腹泻而生活不能自理,无论吃东西、坐起身子,或翻身都需要别人协助,当他一步步走向终点时,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让别人帮他擦屁股。因为他健康时对我们来说是严父,以往很威严的他,当身体的私隐部位被迫裸露,他自己感到十分的羞耻与不安,不住地唉声叹气,也让我们深深地感受到窘迫与伤心。这就证明有关尊严的感受是心理上的,虽因人而异,其源头却是与社会及文化有关,具有普遍性。在现代文明社会,我们每个人都是身体的主人,身体应在我们自己的操控之下,而当由于疾病或意外伤害使身体变得不受控制,成为纯物理的存在时,我们便觉得失去尊严。

很多人在谈起老年性疾病时,尤其在健康时自己感觉是很体面、很坚强的人,无论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家人面前都很要脸面的人,最担心自己患两种疾病:一是老年性痴呆,一是脑血管导致的意外的偏瘫。这两种疾病都是生活不能自理,最终在大小便时都需要别人协助。这意味着自主控制能力的最后失去,就会感到尊严备受羞辱以至尽丧,内心痛苦程度虽然是因人而不同,但这正是害怕患这两种病的人内心对丧失尊严时的恐惧!

当人不能自理其最起码的生理活动时,即便是必须依靠他人的帮助才能维持最后的生命,虽然是善意的帮助,也是不情愿让别人来操控自己的身体,尤其是个性强、自尊心和好胜心比较强的人更是难以容忍别人对自己身体的操控。因为,他们认为能独立照料自己才有自尊。这种想法源自于我们提倡独立自主、讲求个人主义的社会文化尊严。这种社会文化影响力让人们认为,自己应该像自由奔驰于草原的骑士,来去自如,为所欲为,可以搞定一切,不需要别人的援助。受这种文化强烈影响的人在生活起居上都需要他人协助时,就会感到愤怒和消沉,对为自己服务的人发火生气,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每天生活在怒气之中,会对身心产生更多的不良影响。由于原本属于自己能控制的各种事情从自己的控制范围内渐渐溜走,越来越多的自己的事情变为由别人做,更加感到无法接受而产生绝望,这时便会有放弃生命的念头,认为死也应该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呢?虽然的确有少部分人采取放弃生命的方式来表达自己控制了自己的一生,也包括死亡。但大多数人不应该也难以做到自己放弃自己的生命。一旦真的出现了这种人生中最艰难的最后阶段,应该这样想:当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而感到丧失尊严时,受到羞辱的其实只是我们的这个社会文化中塑造的自我,而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自我。这可能是一个缓慢的接受过程,要逐渐认识到自己是独立于社会文化的自我,不要太过注重去管这个社会文化会怎么说。由于所谓“羞耻”是社会文化教给我们的,这种文化也有其历史上的渊源与理由,我们不能在有疾病时还把这种文化看成是永恒不变的真理。由于疾病的困苦,不是因为对传统道德的违背,不能因为疾病已经让我们失去的尊严再给自己压力。这就必须摆脱由此而来的枷锁,提升个人主体地位的价值,不要理会社会文化怎么说,应该将原来认为让别人操控自己的身体是一种失去尊严的事扭转成一种享受,从而开启一种前所未有的人生最后阶段的新体验。

这种转变不应被认为是“阿Q精神”,更不是一种自欺,而是在去除外在加给我们的价值标准之后,重新发现自己的真正需要,而重要的是学习如何放下操控一切的偏执心态。如果以放下操控一切的偏执心态对待死亡,放弃种种偏执和倔犟,尤其是对肤浅的“尊严”的偏执,以顺服和善的心态面对人生最后的时刻,去世时就会走得没有痛苦,平静、简单、容易,且不失体面,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死亡的尊严。

二、生命的尊严

在生死教育中,最重要的是学会舍得、放下和顺服。人在活着的时候,学着如何面对死亡,就能够学到如何生活的真谛。生死教育的目的在于将死亡的学问转换成生活的学问,使人生的各个阶段,有希望,有盼头,有目标,有行动和努力,有所成就,转化自我和自我成长,从而改造自己,塑造自己。

体验死亡是很多曾从事过死亡教育的西方专家所提倡的,并认为是“人生成长的最后阶段”的学习,也是最艰难的一课,认为人经过毕生努力,为的正是预备自己上这一课。有些专家学者认为,如果能够选择患何种疾病死亡,那么最希望选择自己死于癌症,只有这样才能更有时间和意识地体会和学习死亡。面对死亡,我们会体验到惊慌、恐惧、焦躁、沮丧、愤怒、孤寂而无助,然而,假使能够让这些感觉穿透自己,便能真正放下而不偏执,顺服而平静地面对。

笔者从岳母临终的亲身经历体验出她的智慧。岳母在走过生命中第72个春秋后,因患肝癌与世长辞。笔者作为女婿,在其患病三年后的最后阶段经常抽出时间与妻子一起陪伴老人。当一家人有机会坐在一起时,常常是有说有笑地如瀑布般宣泄感情,畅谈交流,女儿们相拥在一起为她梳头或按摩肢体,倾心抚爱。她随着病情恶化,体力日渐衰退,尽管她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可她并不愿意亲人们时刻都陪在她身边,她不愿意因自己的病而打乱别人正常的工作与生活。无论什么时候问她:“好些吗?”“怎么样?”她都会面带微笑,慈祥地说:“好多了,没事,你们早点回去吧。”她认为爱是唯一的理性行为,要多为别人着想,她决不让亲人们为她担心。她不愿病魔除了毁掉自己的身体外,还要毁掉家人的工作和生活。

在她患病的三年中,她知道自己身患绝症。她一方面积极配合治疗,却又一方面以自己身体的感受和人生经历的智慧有选择性地接受治疗。她自己按照尽可能少的副作用原则接受着不同专家们的建议进行选择治疗。她对自己说,要活下去。她最关心的仍旧是家人的生活,也关心亲戚和朋友们的事情,甚至是担心贫困农村的人们和城市贫困居民是否能承受物价的上涨。她会为电视中播出的不幸的人叹惜、流泪。正如张爱玲所言:“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她利用自己身体尚可时,几度去外地和故乡探亲访友,为他们排忧解难,完成她要完成的心愿。她自己虽然身患绝症,但她经常去关心其他的她认识的病人,为邻居患病的老人买药。她的行为让我们明白了什么是家庭的亲情、什么是有意义的生活,明白了如何更好地表达自己的爱。她的勇气、她的担当、她的爱心、她的顺服、她的耐心和毅力,体现出一种更为健康、阳光、明智的人生态度。也正是她的良好心态,顺服了生命的尊严,她才创造了肝硬化导致的肝癌能高质量存活三年的奇迹。

岳母在患病期间,从未将痛苦、抱怨、沮丧、绝望示人,反而从未放弃生活中美好的愿望。任何时候她都衣着干净整洁,头发梳得平整光亮,以阳光、慈爱、端庄的形象出现在家人的面前。即便是在讨论她去世后穿什么衣服时,她也从容地提出她自己的看法,她坚持穿曾经穿过的喜欢的衣服,不让家人专门再去做“老衣”。在她的哲学里,死亡不应该是一件令人难堪的事,她要像平时活着的时候那样的衣着打扮。岳母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是在女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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